「大眼金鱼」大眼金鱼可以长多少厘米

杨雪柳，就职于希望小学。前路浩浩荡荡，万事尽可期待。

池中鱼

文/杨雪柳

家里客厅养了一尾大眼金鱼，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种类，眼珠像灯笼一样鼓着，摆着鱼鳍扭着笨重的身子在水里折腾游动，其实我并不喜欢鱼类，那种鱼类身上特有的滑腻感让我避之不及。若是换水时，挣扎着从鱼网里蹦出，我便只会手忙脚乱地喊母亲帮忙放回去。

因着奶奶的缘故，我虽然不喜欢它，但也格外宽容。一向没耐心的我，也会抽空给它喂食。

今日刚好休息，有了空，给它弄了一小撮面包碎屑散在水面上。

人图个新鲜，鱼也图个新鲜，平常很少给它喂这种食物。都是一小把暗红色的鱼食撒下去，由着它吃，吃不完的向下沉去。面包特有的麦香，引得它游动的幅度都比平常大了起来。

它摆动着胖硕的身子，游到水面，鱼嘴露了半张。张口一吸，吸进去又出来，轻嘬一口又吐出。那点面包，折腾了几口才吃完。这尾金鱼笨笨的，它张着嘴，吃一口愣一下，呆呆的样子，惹得我直发笑，忍不住用棉签轻点了一下金鱼。金鱼受了惊，又潜了下去。摇摆鱼尾，又往平日爱去的角落游去。

奶奶疼它，虽然就养了这一条鱼，鱼缸都换了三次，这次新换的鱼缸规格不小，比之前都大些，两张A4那般大，奶奶在底层铺了一层软软的细沙，又放了些石头和植物进去。楼下的邻居刘奶奶次次来我家做客，都要打趣一番，说鱼都住上了独门独栋的豪华别墅。

虽然还是比不得大的四方水族箱，宽阔。但够它在里面折腾个天翻地覆了。

都说金鱼有七秒钟的记忆，一池清水，这条金鱼，却只喜欢植物旁的鱼缸那一角。次次见它，它都是在哪里游动。连睡觉，也要在那一片区域。我曾经和母亲开过玩笑说，有人说鱼是七秒钟记忆，这条金鱼倒是次次都认得那块地方。

我正准备掏出手机搜索一番，手机刚刚解锁，便被几声门铃声打断。我开了一条门缝，探了小半个身子，歪头去看，是楼下的邻居刘奶奶来做客。身后还跟着刘奶奶的儿媳陈阿姨，我开口问了声好，

陈阿姨对我点头微笑，招了招手，我便带着俩人进了客厅，先让他们坐在沙发上。我进了里屋唤正在午睡的奶奶。刘奶奶是奶奶的老朋友了，奶奶却是刘奶奶的每次新朋友。

还是一如既往的剧情发展。

刘奶奶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，不好意思地说“你好，”如同次次见面那般，奶奶起了床，坐在刘奶奶的身边，一把拉过刘奶奶的手，从早晨吃什么饭开始拉起了家常。老年人的相处方式，是一句姊妹，几句家长里短的话就可以处成很好的朋友。刘奶奶大抵是没见过“初次见面”就如此熟娴的朋友。姿态也慢慢放开了。

刘阿姨向我眨了下眼，我心领意会，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。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，送了刘阿姨出了门，我便坐在沙发旁，乖巧地听着刘奶奶与奶奶讲着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，顺便再夹杂着少许新鲜事。刘奶奶有老年痴呆症，记忆力很差。今日中午刚刚吃的什么饭菜都要托腮凝思一会儿。我扭头看着刘奶奶的侧脸，她拧眉苦思，微噘着嘴，在努力回想着中午吃的什么饭菜。这副冥思苦想的模样，和金鱼吃食发呆的时候有些像。

一声枣泥糕的叫卖声打断了刘奶奶的思绪，她惊呼一声站了起来，挂在胸前的那块写着名字联系方式的蓝色吊牌也被惊得弹跳起来。

“朋友，我听见楼下有卖枣泥糕的，咱们下去买吧，我女儿最爱吃了，我多买几块，买回家她肯定喜欢”一听，我立马站了起来，走到窗边，打开窗，向底下吆喝卖枣泥糕的商贩喊了一声。

“卖枣泥糕的，别走，”

奶奶见我喊住了商贩，牵着刘奶奶的手，开了门便下楼去买枣泥糕。我透过窗户看向楼下，奶奶挽着刘奶奶的手，笑嘻嘻地捏了一块试尝的枣泥糕递给刘奶奶，我看见得了老年痴呆，已经记不清女儿在国外定居的事，还为了女儿买了数十块枣泥糕的刘奶奶。我看见即使自己好友不记得自己，次次来都要当成新朋友相处，却依旧耐心的奶奶。

此刻正是中午三时，阳光正胜的时候，我上前挽起半垂的窗帘，收好，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鱼缸上的那块角落里，阳光，水里，微小世界展现，空气中的浮尘，水里细小的气泡，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的鱼鳞，剪刀样的鱼尾，灯笼似的鱼眼，微张轻嘬食物的鱼嘴。那尾金鱼，池中的鱼儿，像红绸一样在水里翻腾的鱼儿。最终还是会回到那块角落。

记忆消退，但爱意永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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